袁泉:我还在了解自己,不想有任何人设
“袁泉太好了。”
几乎每个看完《中国机长》的同事,都忍不住赞美袁泉在片中的演出。自然地,大家纷纷开始寻找深度采访袁泉的机会,然而,各个渠道反馈回来的答复都是拒绝。
不过作为《中国机长》的主要演员,为了更好地宣传这部电影,袁泉最终还是坐在了娱理工作室的对面。在那个密集的通告日里,演员和媒体都要从一个房间挪到另一个房间,排列组合完成通告。在这样的情况下,宣传方为我们安排了半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袁泉晚到了20分钟,她披着一件多色条纹的开衫,一进来,身上有些躁动的因子,原来是房间空调太冷,她嘱咐助手尽快解决。
接下来的袁泉毫不掩饰对一些问题走向的抗拒,比如说起这些年她演的《我的前半生》唐晶、《风再起时》何晓莺等都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拥有强大的气场,袁泉会说:“你们看到的都是在电影里的样子,或者是需要为电影来做宣传的样子。”
她会很快断绝你进一步探寻角色和她本人的重合点,不太想那些银幕形象跟她本人挂钩:“我不想要任何人设,人设是一件太累的事情。”
袁泉(摄影:王远宏)
中年女演员们乐意聊的职业危机问题,袁泉也不愿意掺和,“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成为这么大的一个话题”,她会先从当中跳出来,指出这个舆论潮流的重心:“可能大家想说的是影视剧的多样性的问题。”
然后才回归到个人观点:“从你决定做一个演员,就知道自己在年轻的时候、30多岁以及再往后会遇到什么。当你准备拿演员职业来作为终身职业,心里是要做好准备的。”
这是一个没有想象中流畅的采访。结束后,娱理工作室有点想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向她坦白:“我想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了解您,确实是很难。”
袁泉把话筒递还给我:“我也不打算被你了解。”
袁泉(摄影:王远宏)
后来,我读到一则袁泉在2017年接受的专访,那一年她刚好四十岁,正经历所谓的“不惑之年”,“困惑实际越来越多,每个人都会走过这个阶段,我的内心倒并没有把它看成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它还没有答案。”因此,她说身上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在采访中越来越没有表达的欲望”。
从前袁泉喜欢坐在排练厅的角落看别人排,有一种“我不存在”的企图,她向来只想用角色与观众产生连接,到如今发现很多困惑没有答案的时候,自然也不会为了输出而输出。
像这一次,虽然袁泉不断在回避表达自我,我又不肯放弃,气氛自然就尴尬了,但她的那些话还是真诚的:“一个人尚在慢慢了解自己的过程当中,所以也没有办法去总结,也不想列一个什么样的标题,也不希望有任何的人设。”
袁泉(摄影:王远宏)
与角色的距离
袁泉曾经出演过博纳出品的《大上海》,那部电影正好是七年前拍的,王晶是导演,刘伟强是监制及摄影师。
这部电影的评分并不高,但有一个名场面,是袁泉饰演的叶知秋与周润发饰演的成大器重逢。王晶还曾忍不住感叹:“袁泉跟发哥的感情戏是我自看张曼玉跟黎明的《甜蜜蜜》以来,多年未试过的感动得发麻。”那一场戏是由刘伟强掌镜的。
电影《大上海》剧照,袁泉饰演叶知秋
去年9月份,袁泉在开车时,从广播里听到四川航空3U8633航空真实事件要改编成电影。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刘伟强的邀约电话,说希望她来扮演《中国机长》里的乘务长毕男。
“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跟这部电影有连接。”袁泉颇为意外。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袁泉在去年10月初跟着剧组去了四川航空的客舱模拟舱接受训练,了解空乘的仪容、礼貌、举止要求,学习怎么为乘客服务。
袁泉做了很多笔记,距离电影今年1月份开机还有两个多月,她还有一定的时间可以消化,把那些细节变成下意识。到了后来,袁泉坐同样机型的飞机时,会有一种恍惚:“感觉这是‘我的地盘’,上飞机后就会下意识地去观察操控面板、看餐车。”
电影《中国机长》剧照,袁泉
杨祺如扮演的三号位乘务员负责客舱,需要跟乘客交流。在片场,袁泉会提示她,一定要在生活中把自己变成一个特别关注细节、特别机灵、特别机敏的人。
二号位乘务员扮演者雅玫说:“袁泉老师真的就是可以带给我安全感。”
在袁泉看来,“如果你想给别人安全感,首先要找到自己的一个有安全感的状态。”
但袁泉并不认为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角色需要这种安全感,通过创作我可以赋予角色,但生活当中其实每个人都是需要去经历去历练的,没有人能保证我随时随地是一个可以给别人安全感的人。”
电影《中国机长》剧照,袁泉
袁泉曾在亲手写的《关于我的几件琐事》中说:“可是,我能说点真话吗?我能说演《简爱》除了因为喜欢那部小说和人物,我也很享受穿着那件灰蓝色齐地长裙觉得自己臭美得特成功的感觉吗?我能说我特别爱演家珍,因为在成为她的那三个小时里我觉得自己生命力无比强大,但卸妆回到生活里就立马不知所措了吗?
怀着这些小小的私心,再来接受大家形容我的“坚守”、“坚持”、“执着”这类高尚的一踏糊涂的词语,我真的会脸红。演戏这件满足了我个人愿望的事,被大家善意地夸大烘托成一种精神,这中间的尴尬真是很难解释啊。”
这样的尴尬持续至今。袁泉说,观众总会把演员代入到角色之中,人们看到的是她在电影里面的样子,或者是需要为电影来做宣传的样子,“当作品需要的时候,当角色需要的时候,你以她的状态呈现,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在生活里就可以像你的角色面对危难的那一刻那样,那么的从容冷静,他们的从容冷静是属于角色的事。”
“没有人能够三头六臂的去抵抗所有的正面的、负面的那些信息,或者发生在你身上的未知的事情。”
上: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剧照,袁泉饰演唐晶
下: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剧照,袁泉饰演吴小姐
与舆论的距离
袁泉对化妆师很挑剔。有一次,拍完《春天的狂想》,出席活动之前,化妆师给袁泉化妆,他一边画,袁泉一边哭,把化妆师吓着了。“因为我的脸部轮廓比较欧化,很多化妆师都希望把我化成很立体的感觉,这样也不是不好,但我自己不喜欢。”
她曾经被描成不同的样子。
2013年前后,很多人会说袁泉“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物”,她就会想,“什么叫‘没有安全感’?只是某一次采访中说了一嘴,就不断被复制强化,强化到我都开始怀疑,这个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人眼中的你和别人笔下的你,未必是真正的你。”
袁泉(摄影:王远宏)
2017年,袁泉因《我的前半生》热度走高,“高级”成为她的新标签,她说,“在唐晶这个角色还没有出来以前,好像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这样说过。它是角色带给你的某一种光环。”
2018年,她主演的《风再起时》开播,在剧中出演职业女性的她被评“很有范儿”,但袁泉并不觉得自己有范儿,“生活中就是比较真实的样子”。
“标签的话,其实不管你如何看待,你也会被贴上标签,所以我没有什么看法。有时候身在一个游戏规则当中,你需要去适应,你需要去排除干扰,把自己该演的戏演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下:电视剧《风再起时》剧照,袁泉饰演何晓莺
在中年女演员困境成为热门议题的当下,袁泉并不想投入诉苦的浪潮之中。
她坦承不知道女演员困境会成为这么大的话题,“其实不止女演员,我觉得这个问题跟另外一个问题混在一起谈了,可能大家想说的是一个影视剧,不同类型的影视剧的多样性的问题。”
“比如说不同类型的电影的空间,大家可能会根据现在的观众群体,大部分的观众群是哪个年龄段的,然后去根据这样的受众来做一些偏向,但其实电影电视剧是有不同类型的。”
“对于我个人来讲,其实我没有什么所谓的危机。”袁泉说在刚开始决定做演员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在不同的阶段会遇到什么角色,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对于她而言,不管是女主角也好,还是只在某一部电影里客串也好,“你会选择这些角色,是因为你从这些角色身上看得到有共鸣的点,然后你想要去表达,就很好。”
七年前,袁泉生完孩子之后,接的第一部戏就是《大上海》,她并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什么慌乱。七年过去了,她只觉得是年龄的数字产生了变化,本质上没有改变。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阶段,她能够抽出来的时间只有几个月,生活的重心可能不在工作上了,“因为生活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你的人生角色也并不只是在演员这一块”。
《中国机长》上映了,一个出彩的角色对于很多演员来说,都是绝佳的宣传时机。但接触过袁泉之后,你会切实地感觉到,她发自内心地不想搅和到舆论的浪潮里去。
“一个人在慢慢了解自己的过程当中,所以也没有办法去总结,也不想列一个什么样标题,也不希望有任何的人设而已。”
电影《中国机长》剧照,袁泉饰演乘务长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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